凛人沉底_扶星醉

[瓶邪]迷城雪地


       
——我流意识流
——小三爷视角
——by凛人乱麻
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 我翻出了那本被我搁在一边的笔记,还是几年前我的字迹,用着不像读书人一样并非细致的语言,扎实地记录着我在鬼门关走过的一遭又一遭。
        我翻开一张空白的纸页,在上方提笔又放下,重复了数十次,一是觉得自己太过矫情,不就是个想要纪念的事,搞得徘徊不定,二是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开始写起,看上去连环曲折时间上又消耗不多的事,太多了。
        终于我稳定了情绪,安慰自己我习惯了这样边回忆边记录了,找到了合适的措辞开始,笔还在抖,字迹开始模糊,说真的那应该是错觉。
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 ——
        感情是爬山虎一样缠绕在心室的墙壁上,试探着一点点向上攀爬,密密麻麻的叶片抚过墙,最终把它围得满满当当、密不透风。
        我就是这样陷进去的,好奇是初始,执着是过程,执念是终结。
        人站在天平上,将反反复复被打破的平稳,全倾倒至山下,压断了最后的脊梁骨,来得气势磅礴。
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 我有时候会想,他应该是雪,可以被任何一种东西染色,淡漠,透彻。查不到的,他自己也不太清楚的,因为谁都不是所以可以成为任何人,一个没有属于自己这个个体名字的人。
        我想,或许是雪天独有的吧,容易消失。
        他落了下来,没有言语,很合适,铺天盖地,银白色的世界里什么都找不到的,突然失去了视觉,还来不及分析突发状况,视线就被定住了,最初的厌恶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        约摸下来,他是我没得雪盲的一大因素,也许是地下工作的人大都相信奇迹,亦或是有始有终在作祟。
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 有篝火的闲暇时间,他愿意的时候还能谈上一两句的,我扯一会儿经历,他回应个几句表示他在听,突发的想要问他一个问题——你知道什么是底气不?
        他以为我还在谈论那些地底胡七八乱的事儿,就随便应付地配合答一句——地底向上飘的气。
        我还算卖他面子的,没笑开,也就心底大笑几声,表面功夫做得不错。边上胖子已经不行了,还捂着自己肚子胡乱咳,觉着胖子已经凉了。
        他原本眼睛眯了一条缝不知在看啥,戴着我硬塞给他的耳罩,整个人看上去懒洋洋没啥精神,现在这么一来突兀地睁眼,瞟了一眼笑岔气儿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的胖子,补了一句——胡诌的。
        这让我想起他还是做过影帝的,之前还有怪腔调,现在算是一种变相的外露,明明是漠不关心才敷衍二三的事儿,这里被笑了还要解释自我调侃一句。
        倒不太像了,看不真切,换做平常,早就木鱼脑袋一样不搭理就睡去了,我觉着不对劲,但是也没说,竟有一霎觉得合理。
        胖子也觉得有些奇怪,也不是因为这个,是觉着我反应不太对,他挪着地凑近了些我,把我一把扯过去,就瞧见那闷葫芦转移了视线,眼神犀利了些。他倒是不知怎么的就快活起来,都没觉得,自顾自和我侃,说我咋抛弃了那吐槽劲。
        我扫了一眼视线停留在我身上的闷油瓶,摇摇头,意思是我不知道。
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 胖子自顾自找起了答案,就像我们一路上他一直做的那样,低头神神叨叨了一会儿,我想他会找到属于他自己的合理的解释的,我不去看他,只是抬头看天空,觉着自己看得多了,这样的风景不再令人神往了。
        雪山上方露出了初阳,撒向惨白的雪,染上了暖光,像是突然一瞬停滞住,找到了解答。
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 忽的猛吸一口气,看向闷油瓶,见他还没合眼,原本景色带来的惊叹渐渐咽回去,只剩宁静,便笑着起头,将写好的内容团成纸团:“我想我的底气可能是这雪吧。”
        他一直观察着我的动作,此时便同我的视线下调,皱眉头看了会儿周边的白色,看上去没抓到要领,这让我在心底偷笑了一会儿。
        见我朝他抛过去了什么,没猜想是什么就毫不犹豫直接一把接住,我才意识到这家伙是完全不设防,他一看是纸团便渐渐摊开展平。
        胖子似乎是还没缓过来,还在那念叨着什么,根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这样也好,我可以继续享受不一样的安静。
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 “一颗雪球跌跌撞撞下来,在设置好的拦路处减速停止,知晓了疼痛的滋味,渐渐变化成了雪刃,想着如果不能抵御外来的攻击,那就自身成为那样的存在。”
        闷油瓶看了一会儿叹口气,读出上边的内容后顿了顿,似是悟出些许,找来个带刺的枝桠,徒手消去刺的部分,在雪地上画起了什么,我这时心态还算轻松,慵懒地摆摆腿,思考的全是要看雪与我是否能够同调了。
        却不想他从雪地里翻出了少许并非完整的叶片,破烂且衰败的,不知道他这举动意味着什么,虽说他的动作绝对有些意义,反复细想,才发现这时得不到要领的却是我了。
        无知觉是自投罗网,还是从根本而言的心甘情愿,终究是分不太清。
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 “不成熟的雪刃不够锋利,心底连伤害他人都做不到,于是即便他没有失去眼睛,也还是闭起了眼装作什么都没看到,挥舞着磨练着自己走了下去。”
        闷油瓶边画边说着,却没按我写的继续,他自己补全着那些以第三人来说的叙述。虽说依旧是那副没啥变化的面孔,无太多起伏的语气。
        我想,他已经找到了他的答案。
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 “叶片是容易腐败的,所以才需要雪。”他放下了树枝在被他打搅的那片雪地站定,手往后一伸,我理解了他的意思,将那张被他展开放在一边的纸递给他。
        他用眼神示意我看向那片地,从我的角度看去,不太清晰。我不由站起身,离开坐暖的椅子走向他,低头一看,那些被藏在雪中的叶片泛着黄,有些还是青色,依旧鲜丽,在一片纯白色中过于吸睛。
        “不是第一次见了。”我感叹着,空气中泛着我叹息时呼出去的气,偏偏故意没去理解其中的深意,就好像之前打哑谜的不是我。
        虽说我话里有埋怨他让我起身离开暖和的地方的意思,他只是点了点头,没有过多的表示。
        透过余光,我瞟到了他始终定在我身上的眼神,之前感受到的奇怪,在这一刻放大,风在耳边叫嚣着,却衬出了内心的不平静。
        在那种扭曲的不平静中,我转而用那些画出的痕迹转移注意力,却发现了他画了他用过的一个记号,不是什么难懂的含义,如果有后来的土夫子到这偏僻地方见了怕不是要品一品,但他们会发现那些研究没有意义。
        它传递的信息只有一个——危险。
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 胖子这时候已经从他的世界中脱离出来,走到了我们这边,一边唾弃着我们不怕冷还要在这里没目的地呆站着。
        他低下头,看到了地上的那个符号,倒吸了一口气,霎时后退了几步,嘴里叽叽歪歪起来。
        “啥,小哥,这也能有危险,哎你们不赶紧坐回来昂。”他还想拉我回去的,却见我一动不动盯着那个用树枝画的痕迹,切了几声,“要看你们看着,继续,就当我没过来。”说着他就真坐回去了,怎么笑他也不走回来。
        我琢磨着他这时候在有落叶的雪地里画的那符号,思索是记录了过去的那些惊涛,还是也有一部分代表着不可预知的未来。
        我被自己的想法定住了,移动一下都做不到,时间流速变得缓慢,突然意识到了我们不是记录这一切的人,只是在一遍一遍重复这样的行为的人。
        之后我转头,却看到他笑了。
        “是这样。”明明我没发出声,什么遏制住了我的喉头,使我开不了口,他却很确定我明白了。
        我想,雪和叶片产生关联后会很危险,正因为不可预知的那些,永远是人所畏惧的。
        那是无理由的被封在雪中的常青。
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 最后,致经久不衰却又无可或缺的你。
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 ——
        笔握得不太稳,摔到了地上,会有断墨的考虑,但那已经不重要了,我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浪费,比起那些不变却又不能失去的,这些不算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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